白理和犬

且陶陶、乐尽天真。

【师徒组】某个春天

在军训阳光毒打中写一点春天的故事。

时间实在太紧了,只是随心码个没意义的小短打。希望大家可以去支持罗小黑大电影T T

*本质无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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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的手指虚虚向上一指,薄瘦的铁片纷飞旋上,随着几声清脆的碰撞声,聚拢成一个曲线漂亮的壶。

林中偶有鸟鸣声一转,漫天的日光就松散地落下来,无限立在苍翠山林间,悄然一笔干净的淡色。

他拎着壶,眉眼低垂,盯着脚下的石板看了一会。石缝间冒着一点新翠的芽,老去的青色也深深浅浅地叠在石板边缘。那沾着泥的坑洼石板被不均地切分成许多块,一路弯折着延伸至森林深处,像轻轻松松撒了一地碎白,并不突兀。人类一如往常地喜爱别致的再加工,即使是在铺满树影的这起起伏伏的群山间,也偏爱铸就掩在林叶间的野道。

无限随手铺开带来的方格野餐布,神色淡然地抹开衣摆,就着小道边缘席地而坐。

刚做成的壶孤零零地立在野餐布上,小黑本来想带点锅碗瓢盆在外头蒸蒸煮煮,兴冲冲回头盯着无限看了一会,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什么事儿都不至于担上再让无限开火事炊的风险。

壶是因为小黑忽然想喝花茶了。花茶可能又香又甜,清澈如露,小黑单是想象一下就开始两眼放光,仿佛已然吞了一大口春天的馥郁。无限随身带着的布袋子里是软面包和罐装果汁,还乱七八糟地丢满了小零食。小黑学习并确认了无限账户余额后就没在食物上松懈过——饶是好歹是个人类的无限,都觉得自己带着小黑游历时才真正知道了人类到底烹饪出了多少美味佳肴。

师徒二人就这么慢吞吞地在这妖精与人类共处的土地上兜兜转转,在这适于流浪的高城与四野踱着步,悠悠行过春秋冬夏。

 

妖精们相聚繁衍的森林也好,人类拥拥挤挤的钢筋水泥间也罢,自小黑放下成见的那一瞬间起,全融成了松松软软的小世界,一落爪就觉得很惬意。小黑最初很不喜欢走在那硬邦邦的水泥地上,也不爱看人来人往,并非真的有多讨厌人类,只是不大情愿离开他的家。

他的家多好,日光仿佛流动的黄金熠熠生辉,叶片卷舒着生命的脉络,尖儿上还要点着光泽脆生生的凝露。空气中漂浮着干净澄澈的白光,惬意地排着队摇摇晃晃。

但城市里,乡村间,有人的地方也会有慢吞吞的时光滴溜溜地转,也会有眼神干干净净的人,笑起来像森林里清朗温柔的清晨。有些人类不讨厌,或者就像无限一样,乍一看不大讨喜,但其实稍微正经了解了解他……倒也不坏。小黑又不喜欢夸他。

人类就像妖精一样,形形色色,不该一概而论地爱,也不必一概而论去恨。小黑明白得不算太晚,幸运地遇见了不同却相似的两个世界。当然他可能还不太懂,身为人类却更像妖精的无限明白。

 

此时的春色不鲜艳也不寥寥,风软和地打个卷儿,小黑的耳朵倏然一动,惬意地眯起眼睛喵了一声。他正懒洋洋地趴在一棵矮树上。森林公园嵌了不少人为筑造的痕迹,但小黑觉得好像也很有趣。这棵树就搭着一架小秋千,简易的木板和麻绳,串起来就变得很有意思——刚来的时候小黑用尾巴推着树干开始摇摇晃晃,玩得不亦乐乎。

 

无限以前曾问小黑,跟着他走,究竟是不是有了一个家。彼时他和人身的小黑面对面坐在灯光明净温暖的室内,窗外春意才冒细细几丝,天色有些灰淡,踌躇着要落雨。小孩儿别别扭扭地别过头,盯着旁边窗台上的小盆栽,嘟哝着开口,说大概像那么回事吧。

那小盆栽别致精巧,枝叶错落,也许曾人工顺势修建过,规整漂亮地静立在干净的窗台上,在窗玻璃上映出极浅的倒影。而窗外绿意尚且稀疏,视野里横错灰色泥砖,又半爬潮湿的灰青。

小黑想,春天好慢啊。

无限想,春天已经来了。

 

闹脾气吵架也有,小猫张牙舞爪气呼呼地向无限吹胡子瞪眼,却一次后悔都没说过。无限有时拎着他淡定地走在人群中,风吹过他的长发,抚过小猫的耳朵尖。他常是走了一会就发现闹腾着的小黑渐渐安静了下来,闭上眼睡得香甜。小黑猫柔柔软软的一小团,呼吸时身体缓慢地起伏。而小黑睡饱转醒,总发现自己要么窝在无限怀里,要么蹭着温暖的发丝趴在无限的头顶。

春天就是这么走过的,咋咋呼呼却又出奇宁静。

 

想来野餐的念头也蠢蠢欲动了很久,无限随口哄了哄他,于是整整几天小黑都很期待。其实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许多事,至少此时妖精与他都远远凌驾于人类之上,有些人类珍贵的体验,于他们而言触手可及,所谓感受与意义像隔着层油纸,模糊所以不知所云。但无限其实明白,有些事情,就要像生命似蜉蝣的人类那样去做。

小黑很有天分,不论是学习什么。无限已经不怎么教他关于能力的事了,他们只是在流浪,走到哪里都可以,有一念就成一念,连春天都已经如此漫长。

 

无限把东西全放好了,淡定地坐在原地等小黑玩够了回来。小路边不时有人经过,投来好奇又不冒犯的注目。

湿漉漉的空气裹得人暖乎乎的,带着点鼾饱的困意。无限的鼻尖忽然感受到了一点儿清凉,透透的,错觉似的。他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了眼天空。

如果真下雨,大概小猫也会挺失望的。

 

找到小黑的时候,小雨已经落了好一阵了。无限探头望向树干后,就见小猫自己和自己滚作一团——确切地说,是和湿润的潮气与春天的雨水抱了满怀。小黑兴高采烈,尾巴愉悦地摇来晃去,软乎乎的毛蹭着泥土,浑身上下滾着春日的洇湿与明媚。

无限安静地看了半天,才在他身前蹲下。雨丝清清透透地落在脸颊上,不怎么扰人,长发上也不过是像蒙了层厚重的水雾,似乎半掩着季节一言难尽的悠长碎梦。

天真,善良,单纯又倔强的小孩子。总觉得他还是应该被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一点小事得哄上好久。可其实小猫妖已然面对过那么危急的浩劫,无限也已经陪着他一起去做过太多事了。

他明明曾因为可能再也见不到小黑而骤然腾起万般怒火,咬牙切齿低吼出声,早些时候道别却那么的坦然。小黑幸运又善良,坦荡而纯粹,他像无知无畏的引路光,不经意间就让周围的人仿若沐浴于潺潺如流水的希望中,一身都是光明。无限知道他待在那里一定会很开心,小黑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很幸福——就像是这场大雨中,他也乐此不疲。对待生命与这个未知却温柔的世界,他一直都雄心勃勃。

而见他一头柔软的黑发褪成干净均匀的白,哭着鼻子喊他师傅的时候,无限知道自己终究是私心作祟。我想和你在一起,每个字都熨帖到心底,像共度岁月的云和月都落入了美梦。

 

无限伸手捻了捻小猫耳朵,温声道:“下雨了。”

小猫不满地抖了抖耳朵,跳远了些,溅起一地不知所措的水花。“我当然知道啊!”

无限最近总是喜欢笑,明明曾经一直木着脸,小狐狸老说他看上去冻得让人不太敢接近。他笑了笑,又问他,你想待在森林里吗?

随便啦。小黑化成人形,一溜烟钻进无限的伞下,张开嘴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样子。

“我想到处看看。”

 

无限撑着一把伞,带着他在森林公园温厚的起伏间不停歇地走着,踩过春天凹陷的小水潭,倒影落入晃起波纹的水面。如果现在问小黑,你分得清好坏吗,他肯定也要理直气壮地瞪着眼睛,说当然啦。

他会在春天渺远的潮声回音里,坚信着自己从未做错过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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