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心】普通人
我最爱的角色林敬言的生日，其实今年是第一次赶上。
我本来想写一篇够甜的林方，脑了一下，忽然觉得比起只甜甜他们，我更想再深爱一次这个角色，这对cp。
林敬言中心
00
我是通过方锐联系到林敬言的。
那时候方锐刚放了退役的消息，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所有的电竞媒体都想法设法地想要拿到第一手资料，我挤在这中间，借着兴欣驻站记者的身份抢了个先手。
方锐的采访是在兴欣进行的。我进去的时候看见一堆人围成一个圈，从圈里面传来有人唱东方红的声音。还没等我犹豫完要不要凑过去，里头就爆发一阵哄笑。人群散开的时候我看见中间站着方锐，一个笑得满脸通红的方锐，眼神里都是畅快的笑意。
他看到了我，朝这边挥了挥手。我听见有个声音喊了一句“那就滚吧猥琐方，麻溜儿的！”然后周围稀稀拉拉的笑。言语似乎不太友好，但我听得出这之中玩笑的意味。方锐当然也知道，他居然都没有嘴炮回去，只是笑了笑，朝着人最多的那边比了个中指。
那一瞬间我居然觉得有点感动。我跟了兴欣两年，每一次来到这里，总是这样的氛围。而方锐在他们之间，一直都是不可或缺的一个角色。
只是这样一个人，现在居然也要离开了。告别场上，也慢慢告别场外。我一个局外人都有点触动，不知道他们自己如何看待，又有多少我连想都不太敢想的情绪。
采访进行的很顺利。方锐只要不想回避问题，是不用担心任何沟通上的不便的。收设备的时候我突然问了一个很私人的问题:“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方锐帮我把包提了过来，眨了眨眼:“老林在N市有生意，我去投奔他。”
林敬言。老实说，我已经很久没接触过这个名字。这几日的新闻里好像出现过，频频出现的词语还有呼啸，犯罪组合。我一直是个荣耀粉，此时延续了刚刚一直有的感伤，突然就想起了“老将”这个常被捆绑提及的词。还有一句忽然出现的的“英雄迟暮”。
我不知道这种联想合不合适。在原地愣了半天以后，突然很突兀地问方锐:“我能不能采访到林敬言？”
01
在他被贴上老将这个标签之前，他也曾是意气风发的一位英雄。
那时候提起职业联盟里的流氓角色，没人不提一提呼啸的那个唐三打。那角色有一套狠招，干脆利落地三段式击败对手，正面强上，充满了狠劲儿。粉丝们会潮水般涌进那时候还不大的呼啸场馆，一遍一遍地喊他们的名字——呼啸，呼啸，唐三打，唐三打，林敬言，林敬言。
对，他们的队长林敬言，可牛逼了，技术好，气势足，扛得起第一流氓这个称号，也扛得起呼啸这个队伍。
那是他状态好的几年，还没体会过什么是真正的无力振起的挫败，联盟里的对手们都很强，而他也不弱。那两年林敬言偶尔会有些得意，甚至会因为一些不友好的评论而有一些脾气。但总归来说，他就是个有喜有怒的普通人，和所有人都一样。他比很多人谦逊，但也会不肯服输地去追逐荣耀。谁心里没有一颗熊熊燃烧的心啊，林敬言也有。他挺倔的，热血上头，豪言壮志地跟队员们一起许下冠军的梦。
林敬言跟我说这一段的时候，把方锐赶出了房间。
方锐起先打死都不肯走，嚷嚷着别啊我要听你过五关斩六将的故事。林敬言没好气地说你听个屁，这些事情你最了解了。方锐瞪着眼睛说：“那我更得听啊，养成系林敬言，不听不是中国人。”
然后被林敬言随手抄起一根扫把棍给捅了出去。关门的时候林敬言抱歉地冲我笑了笑，说：“见笑了。”顿了一下，又接上一句：“倒也不是他不能听，只是有的故事，他不在我会更好讲一些。”
我饶有兴趣地在一边看着。我之前一直以为林敬言是一贯斯斯文文而不怎么讲话的那种人，也好奇过他是如何和方锐建立那么深的友谊的。现在看来，两人打打闹闹间是有种丝毫不拘束的自然，林敬言也不是我所以为的那样标签化的一个人。
而且林敬言说的这句话，和那个平和的笑容，会让我忽然觉得，今天来听这段故事一定是非常正确的决定。
02
后来，他看着许多老朋友退离了这个圈子。这些朋友们初入联盟时都跟他一样意气风发，只是现在，某些东西像滔滔的河水，把他们冲着跑。终于有人支撑不住了，身体的疲乏，精神的困倦，要不就是慢慢变淡的情怀。林敬言和他们认认真真告别，在通道里紧紧拥抱，笑着说保重。不管是昔日对手还是相伴的队友，离开时都是同一个样子——平平静静，谈笑风生。
他们都说，我打不动了，也该回去了。他们说得云淡风轻，林敬言都差点信了他们真的了无遗憾。但一个人回到俱乐部的时候他总是想，想这些年这些人是怎样的，怎样的激情怎样的拼命，怎样的一次次讲起征途。
窗外的夜色很沉了。一起奋斗的这年年头，无数个日日夜夜，谁晓得这些天就是终局了。
都是在追逐同一个东西的狂热分子，不会有人就甘心一个“是时候了”。林敬言当然懂。
所以他格外珍惜自己能打的机会，不去想身后，只不断地打，尽可能少一点遗憾才好。
我说：“很多人对你的评价是温和。场外您的举止总是会让人觉得气质非常安定，看不出您内心有这种去追逐冠军的狂热。”
话出口我就后悔了。直到现在我还常常会有话不过脑子的毛病。
林敬言好脾气地笑了笑，很慢很慢地说：“联盟里，所有的人都有这种狂热。”
再后来，林敬言意识到联盟并非理想国。它是充满了太多太多理想，但绝不是每一个都归于如愿。同样是短短几年，有人始终站在顶端，荣光加身所向披靡，也有人还怀着向前的赤子心，慢慢的慢慢的，却越来越远。
林敬言看着天才们慢慢展现出令人惊艳的表现，也唏嘘感慨了不平。但转头他又好好努力，拼命地往前赶。他渐渐知道，人是会有差别的。他也明白，自己在这联盟不过是快要被淹没的一个普通人。天资平平，也许厉害，但并不特别。他拼命想在越来越汹涌的浪潮里站稳，他拼命伸出手来。
唐三打那一套，给过他荣光，但越来越频繁地被击败。他自己也清楚，这并不是什么立于不败之地的绝招，博得几次满堂彩，也会就这样淡成平凡。林敬言也无奈呀，要真能像叶秋一样，有实力打出堪称神话的战绩，带着队伍建立一个王朝，那多好。
那谁，对，就那个天赋好得让人无奈的家伙不是有说过吗，荣耀不是一个人的游戏？
可林敬言打着打着真觉得有点孤独。
只是，人的力量不能左右的东西，就别翻来覆去地念。这一点，林敬言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03
林敬言起身给我倒茶，笑着问我对茶叶有没有要求。我摆摆手，说:“怎样都好，我没什么要求的。”
林敬言点了点头，转过身去。过了一会他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来了。
我捧过茶杯，看着氤氲的热气弥漫开来，清雅的茶香丝丝渗入。
“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不挑剔就好了。”林敬言忽然感慨:“像方锐那小子，事儿贼多，明明其实什么茶都不喜欢喝，也分不出什么差别，还要啰啰嗦嗦的选这选那。”
我笑了。几乎都可以想象到方锐理直气壮的挑刺的样子。我啜了口茶，对他说:“我记得方锐好像是你从蓝雨那边拍板选来的，您当时就很有远见啊，看出了方锐的才华。”
林敬言又点点头:“他是个天才。”他说:“我认为当时做了那个决定，是我到现在都要感激的事情。”
方锐是第四赛季被挖过来的。蓝雨训练营来的小气功师，在训练营里是个小流氓，后来说是响应潮流号召，俱乐部给弄了个盗贼，希望能跟林敬言打出一点配合来。
林敬言一开始觉得难办，战术思考来看这不算太好的主意。但他不打算驳俱乐部面子，就还是和方锐试着磨合了一下。
方锐是特有精神的小伙子，笑起来十分纯粹，很有感染力，适合让人觉得愉悦轻松的有趣的人。人都喜欢和相处起来有意思的人在一起，林敬言也不自觉对这个后辈颇为关照。他教给他许多实战技巧。方锐很聪明，学的很快，有时候举一反三捣鼓出来的做法虽然思路清奇猥琐，但居然还颇为实用。林敬言一场场跟他打，到最后深受他的影响，不知不觉就用上了一些猥琐的思路。
林敬言开始觉得搭档组合这条路有戏。他甚至再一次的谋划了一遍眼前的路——如果是这样走，如果和方锐一起，是不是就意味着，他离最顶峰的位置更近了一点。
接下来就是林敬言的巅峰时期了。他们这一套堪称猥琐的战术一开始虽遭非议，但后来，他让联盟大部分的人知道了什么是猥琐流的力量。
“犯罪组合”——他们是这么称呼的。
多好。林敬言特别喜欢这个名字，这个称号被誉为猥琐流的一个巅峰，但林敬言觉得有种坦坦荡荡的帅，帅得没边，帅得人热血沸腾，帅得人看到就突然会想哭。
一个大男人了，哪来这么多儿女情长。但不论是当时，还是很久以后时过境迁，直至如今，每当他看到这个名字，内心还是会感慨良多，宛如看见跋山涉水的岁月，和凝聚起来的一份决心。
林敬言讲着讲着，忽然就没讲话了。
“后来呢？”我忍不住问。
林敬言盯着手里的杯子，微微有点出神。
“后来我以为，就算是方锐，也不见得我两就能一块儿去得到荣耀。”
林敬言和方锐私下很爱pk,但那天，林敬言忽然就不愿意跟他打了。
方锐很莫名其妙，使劲儿问林敬言怎么回事，后者没怎么说，但死活不肯跟他打。
百花打败呼啸的那一场，张佳乐发挥异常的精彩。全场的光辉几乎都是他一个人的——那种疯狂而倔强的姿态，且偏偏才华过人，所以那般灼眼的光辉，不仅仅抓住了所有的观众，更是深深落在了林敬言眼里。
落在一双有些黯然神伤的眸子里。
他好像没那么能打了。
他们是猥琐流的打法，但这只是打法，正面杠上的对决不可避免。林敬言一直有着生猛流氓的那一鼓子劲儿，虽不至于全面压制，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占了上风。
而张佳乐惊艳的表现衬映下，某些渐渐消失的东西变得格外使人在意。到处都在刊载张佳乐这次势不可挡的势头，林敬言仔仔细细的读了那些报道，然后一个人在训练室待到了深夜。
他轻手轻脚回房的时候，发现宿舍居然还亮着灯。方锐居然还没有睡。
“你干嘛呢。”林敬言哭笑不得地看过去，看到方锐还在打荣耀。年轻人咬着块饼干，手里噼里啪啦的。
林敬言凑过去，刚想训斥几句方锐还不睡觉，就突然听见一声大吼:“对！”
饼干掉在了桌上。方锐转过头来，眼睛贼亮:“老林！我知道我们上一场为什么会被围了！”
林敬言愣在了原地。
他不记得方锐具体到底分析了些什么，只知道自己听得漫不经心。他在想，眼前这个人是他的搭档，风风雨雨是要一起面对的。他还生龙活虎地要往前冲，琢磨着复盘到深夜，没理由他林敬言就非得懦弱地往后退。他是打不动了吗？还早得很。
相比那些天才而言，他确实不那么惊艳。但谁说他就必须放弃必须退场？他可以用更多的决心，更多的精力，更多的决心去战斗。他林敬言，就是要用一种笨拙的蛮劲去夺得属于他的荣耀。
他在这个圈子再平凡不过了。但他就是有能力和那些耀眼的天才们同台。他再努力一些，也不是没可能战胜那些神话。再不去用力抢，他就要没机会了。
更何况方锐在。这个家伙，浑身上下都是希望。
“我很感激那天方锐所做的事情，即使他自己可能并不知情。”林敬言笑道:“与我的心态而言，他是支撑着我好好走到真正谢幕的关键。”
我听得心里很触动。这种搭档，最好的搭档，会给彼此带来多大的影响？
可是林敬言讲到这里，接下来的故事我忽然不那么想听了。
04
林敬言被慢慢挤兑到俱乐部边缘的时候，生活整个都是低气压的。
他的人缘还不错，但那时候大家也没法给他真正有力的支持。只有方锐，一边以比平常更聒噪的方式跟他叨叨，一边真的干的出进俱乐部经理那里理论这种事。
方锐总是再说，没了你呼啸哪里还是呼啸。
林敬言看着他，没有说出自己心里想说的。没了他，呼啸还是呼啸。即使很不愿意承认，他也要说，这样呼啸会更好也说不定。
呼啸没给他继续留下的机会。他争取过，甚至为此绝望过。
到后来心灰意冷时，他想，这大概就到此为止了。说实话，太不甘心了。
霸图来跟他谈的时候，一切都仿佛一场将醒的梦。林敬言有点迷糊，小心翼翼，直至最后确定了下来，第一感觉居然是感激。
看看这个阵容吧。破釜沉舟，千钧一念。
他和方锐聊了很久很久。方锐说我祝福你，不论怎么样我都祝福你。
“不论我们在哪里，”方锐表情很严肃:“都要拿冠军，都要荣耀。”
这是比方锐平常卖蠢更蠢的一句话了。但林敬言没有笑他，他只说，嗯。
“行，都拿冠军。”他说。
我一时无话。
林敬言的笑容很安静，淡淡的带了往事的味道。
后来的故事我真的知道。他们最后谁也没有带着呼啸走上最高的位置，方锐去了兴欣，林敬言留在霸图打完了他的职业生涯。
他们应该还对峙过一场。
是怎么打的来着？我突然有点不敢回忆，只觉得有把刀子往自己心口戳。
昔日最亲密的战友，一起为了荣耀拼搏。如今天各一方，各自继续为了荣耀拼搏。
似乎是什么都没变，却物是人非。
“他真的是个天才。”林敬言说:“难为他和我并称那么久，简直委屈了他。你知道吧，他转型再封神那段时间，究竟是多震撼啊，反正我是为他骄傲。他若是真的一直一直和我一起打下去，真是枉惜了。”
我摇了摇头，却说不出话。
林敬言一直带着微笑:“他后来拿了冠军。我就在台下看着他，那一瞬间真的是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值了。真的，我觉得跟我自己拿了冠军一样。”
05
收拾完设备回程的时候，我的心情难以言喻。好像有什么苦涩的东西在发堵，但同时又有点温暖的情绪悄悄潜伏。
我忽然觉得，当初喜欢上荣耀，喜欢上联盟，选择了这份工作，真是迄今为止最幸运的事情。
我还后知后觉地喜欢上了一名叫做林敬言的英雄。
这真是，一言难尽，却荡气回肠。
fin.
写完了。真的是都要为了这个角色哭出来。
顺便打个小广告！林方小群：322868073
这儿超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