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理和犬

且陶陶、乐尽天真。

【雷卡】烈酒和糖

私设多,很多自己私心的理解。

总觉得,雷卡是应该相知相伴的,谁少了谁都不行。


*是甜的

——————

01

 

卡米尔是不喝酒的。

他曾经偷偷尝过雷狮私藏的酒,仅仅一小口就被激得掉眼泪。辛辣的苦味仿佛是带着锯齿的一把尖刃,又麻又痛。他本就没喝过酒,更何况是雷狮都不常喝的这种烈酒。卡米尔从前并不能理解,为什么他的大哥会喜欢这种又呛又苦的味道,直冲得人意识恍惚,久久不得回神。直到雷狮拎着一堆七七八八的新奇玩意儿来找他的时候,他还因为唇齿间残留的涩味而微微皱眉。

 “卡米尔。”雷狮远远地丢了什么东西过来,卡米尔接住,摊开手看到是一颗糖。雷狮双手抱胸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一个有点兴奋的笑,眼里擦着点很烫的亮光:“我决定了,我要成为一名海盗。”

他笑得肆意:“一名宇宙海盗。”

 

卡米尔稍稍仰起头看着已经早他一步长起个子的大哥,却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

雷狮行事一向随性,小到任性草率的恶作剧,大到直接不顾种种后果策划出逃——他心里有无限大的世界,野性漫然生长在那颗充满力量的心脏中,年幼的皇子不甘于这么一角小小的束缚。不喜欢常理,反感按部就班,更厌恶违背自己意志的任何东西,即便是自己的心意。

所以他放言要做的事情,无论如何也是会去做的。即使放弃皇子身份这种太多人求而不得的东西,于他而言大概也无足轻重。

他决定要去的未来,卡米尔都会去相信,也都会去追随。

“怎么?”见卡米尔久久无话,雷狮挑了挑眉:“你觉得不好吗?”他随意的坐在一边的阶梯上,支着腿向卡米尔抬了抬下巴示意。卡米尔顺手取下放置在一边的他刚偷尝过的酒递去,坐到了雷狮旁边。雷狮没问这瓶酒,卡米尔也坦然地未作解释。

“不是。”卡米尔淡淡否定,惯以他向来的谨慎回答道:“只是,大哥为什么突然这么想?”

——是这个地方让你厌倦了吗?

雷狮转开酒壶,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

“要那么多理由干什么?”他微微后仰:“卡米尔,你想象一下吧。我们强大,自由,用自己的力量去争夺世界,去任何想要去的地方。随心所欲,没有束缚,追求的东西就在某个未知的地方,随时可以出手把它抢过来。我们可以征服一切。没有人能阻止我们。所有的东西——听见的,看见的,手里的,身后的——”他眼神几乎变得炽热:“卡米尔,那是整个世界。”

 

卡米尔微微一怔,向自己的大哥望过去。雷狮就是这么耀眼的一个人。他只是在说话而已,但是每一个字都像是破雷万钧,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与压迫。

卡米尔并不关心整个世界。他有他自己真正在意与追求的信仰。于他而言,世界的声音甚至还不如他大哥的言语有力。

 

只是酒的浓烈余味是那么苦。卡米尔看着雷狮嘴角噙着笑偏过头时,他们的身后是浩大的黄昏。苍穹在那一瞬仿佛有了声鸣,从天隙间嗡嗡而来,隐抑不住的撼动赫然揪住了卡米尔的心脏。

——他们截然不同。一个生而为贵,是荣光簇拥的宠儿,有着骄傲与嚣张的资本;另一个是尴尬的边缘人,更像生长在世界的角落,仿佛不得光明坦荡。他们那么不同,仅仅因着幸运者一时兴起,他们才有了交轨的可能——但那个时候,卡米尔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来自雷狮的情绪。是来自心底深处,微微共鸣着的一点东西。

 

那些隐秘角落里,大哥心中的,他以为会坚固而无懈可击的那些东西,居然也会有一个不经意间暴露的破损,让卡米尔隐隐窥见了一个仍然不与平凡沾边,却更相似更真实的灵魂。

也许是因为这点小小的牵连,才会让两个人相互连系起来。卡米尔一直以为,是雷狮走过他的世界,随手给予了点闲着不用的感情。但如今,他有点不确定。也许自己也是可以带给雷狮一些什么的。

 

也许他们之间,其实是一种“相伴“。

真稀奇。卡米尔想。他居然也是可以给雷狮一些什么的。即使并不知道这些莫名的直觉代表着什么,但卡米尔本能地觉得高兴。

他们一起静静地坐着,像很多次一样。天空残云卷过后,星星点点的光开始闪亮,似乎是无限辽阔的宇宙中埋藏的无数秘密。

而这些秘密,在等待着被发现。那才是真正灼目的时候,也会是一些人生命最应该闪亮的时候。

“我会和你一起。”卡米尔抬起头,声音依然平静,却是很认真地说。雷狮只是一笑,微微眯起眼,眼里有种奇异的,宛如惊雷一瞬的灼亮。

“我就知道。”他这么说。

卡米尔心里一热,本能地低下了头,看着手心里静静躺着的那颗糖,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迫切的期待,一种难得的幸福得快要爆炸的心情。他拆开花花绿绿的糖纸,小心地把糖送进了嘴里。

舌尖卷上了饱满的甜味,悄悄漫开。酒留下的涩与喉咙的痛感似乎已经感觉不到了,但那种令人印象深刻的味道,从此被记在了心里。回想起来,有时莫名会带点隐秘的清甜。

不过在那以后,卡米尔不再愿意喝酒。

 

02

 

在卡米尔的印象中,雷狮似乎从来没有酒后失态过。

雷狮从小就习惯了喝酒,而卡米尔见他醉过的次数屈指可数。海盗团四处游历的时候,佩利经常在和雷狮大打一场后突然感动非常,于是就一起喝酒,帕洛斯也会喝,一边喝一边想尽办法地灌雷狮。可是到最后他俩都酩酊大醉了,就只剩下卡米尔会看见雷狮的样子。

他脸上是饮酒后的酡红,眼神微敛,整个人异常的安静,随便往一个地方靠着,那样子甚至有点乖,即使稍加熟知也明白不过皮囊表象——他会一语不发地望着很远的地方。

有的时候卡米尔以为他睡着了,试着叫他,就会听见雷狮淡淡的应声。然后雷狮就会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这种时候雷狮其实会和往常有点不一样,语速变慢,讲的内容也琐碎了许多。比如说,他给卡米尔讲白天那只展翅的大鸟,或者是一棵几个人都抱不住树干的百年老树。有时甚至会讲起还在雷王星时的一些事情,很小很小的,磕磕碰碰或者一句什么有趣的话。这是雷狮平日里绝不会讲的东西。他是霸道嚣张,张狂而残忍的海盗,除了他有欲望要得到的,其余的都不可能在意。

不过,一个目空一切的“残忍”的人,为什么会在无需任何顾忌的情况下说出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来?

也大概是某些人的某种性子渗进骨子里,居然轻描淡写地扯些往事都能如此不管不顾似地顺遂心意。他照样是横行霸道的宇宙海盗,细碎日常也隐隐透着些漫不经心的打量。

 

卡米尔从未向第二天清醒过来一切照常的雷狮提起过这些事,雷狮也似乎忘得一干二净。只是卡米尔很喜欢这样的雷狮,让人感觉得到他内心不甚明了的一部分。即使雷狮总是讲得含糊琐碎,断断续续,卡米尔却能从中感受得到自己正在慢慢地了解这个人。

雷狮从不愿把自己讲给别人听,他曾说那一定是弱者的表现。但卡米尔一直一直都在听他那些独白。

卡米尔知道他。

 

后来有一次,佩利又不知道被帕洛斯带到哪里去了,雷狮和卡米尔就地取材地煮了一锅子蘑菇。卡米尔埋头吃,雷狮优哉游哉地又打算喝酒。

卡米尔瞥了他一眼,说:“大哥,不要喝太多酒。”

雷狮笑道:“行啊,那我就喝一杯。”

卡米尔顿了一下,探出头去望了望。雷狮果然只倒了小半杯,这是他有意节制了的表现。他这才放心地坐正,准备低头继续吃蘑菇。

雷狮却忽然叫住他:“卡米尔。”

卡米尔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雷狮微微皱起眉,似乎犹豫了一下是否要开口,好半天才说:“我平常,喝醉了是什么样子的?”

卡米尔愣了一下,突然有点想笑,但面上还是保持着正经而茫然的样子:“喝醉?大哥你平常不怎么喝醉过吧?”

雷狮看上去居然有点尴尬,然后盯着卡米尔问:“真的?”

卡米尔想了想,回答他:“大哥从不发酒疯。”

反正也没说错,卡米尔想。

雷狮似乎还是没怎么放下心,但也没有再问。

卡米尔看着雷狮举起酒杯喝酒,扯下了头巾的头发遮住了耳后,仰起头喝酒的时候睁着眼睛望着天空。深紫色的眸色,和此时的夜空是同一种颜色。落在卡米尔眼里,像是与生俱来的一幅画。

有的人,他是注定属于天空的。

 

卡米尔嘴角忍不住带了笑意,他喊了一声大哥。

雷狮放下酒壶,嗯了一声。卡米尔于是笑意更甚:“其实大哥喝醉了的样子,我是知道的。”

雷狮一口还没灌得下去的酒突然间就变得嚣张了起来,呛得雷狮连连咳嗽。

——自从前几天晚上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说了许多不太该说的话以后,肆无忌惮的海盗头子就总觉得心里扎了根刺,痒痒的怪不舒服的。几般考虑过后,他试着问了问卡米尔,得到那个答案也不见得心安。那种一不小心暴露了点秘密的感觉并不像是凭空而来,雷狮可以笃定地说,那天他脑子不太清醒的时候,绝对是念叨了很多东西的。但他想不起来自己说了什么——这种无法掌控的事态走向让他十分的不习惯。

包括现在,一向默声乖巧的弟弟一脸憋不住的笑容,也让他觉得无比地不习惯。

卡米尔应该是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大哥说了什么的。可是现在完全不是这样,雷狮觉得卡米尔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东西,而且是对自己非常不妙的一些话——

卡米尔突然伸出手,有点拘谨,却又十分认真地拍了拍雷狮的肩膀:“加油。我会一直追随你的。”

说完他就转过身,拉了拉围巾,以掩盖住越发明显的笑意:“——我去找找他们两个。”

 

雷狮在原地懵了半天,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肩上一点特别的温度。随即他不可思议地望向卡米尔离开的方向,愈发地不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

自己是被,卡米尔给……调侃了?

雷狮内心几乎是乱作了一团,他十分不确定地再次回想了一下刚刚卡米尔的话,不好的预感就更深了。

卡米尔究竟听到了什么,才会说出这么一句对待失足少年一样的话?

整个晚上雷狮连哄带骗,搞得几个人一夜未眠,还是没从下定决心不开口的卡米尔那里撬得半点信息。只是雷狮似乎还从没见过笑得这样开心的卡米尔——确实是毫无阴霾的笑容,像个普普通通无忧无虑的孩子,得到了自认为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那天晚上,雷狮连这小半杯酒都没喝完。

 

3.

 

凹凸大赛结束那会儿,很长一段时间里居然是轻松而空白的。海盗团的各位偷了个闲,悠闲了好一阵子。

他们住在一个简陋的破旅屋里,条件极其一般,老板娘服务态度又很差,但是有秘酿的一柜子好酒,雷狮心情很好地什么也没计较。

佩利刚跟帕洛斯打了一架,什么东西也阻止不了他打算呼呼大睡一场的心情。而帕洛斯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佩利,不知在琢磨些什么。卡米尔照例沉默地跟着雷狮,看着他弯着腰在酒柜边走来走去,嘴里似乎还哼着小调。

卡米尔把围巾向上拉了拉。

雷狮心情很好的时候,往往会有一些……特别可爱的地方。

卡米尔自知这心思不能让他知道。

因为一间房很大,且又有两张床,所以在帕洛斯主动提出会把佩利好好带回去之后,卡米尔随着雷狮走进了走廊当头的房间。雷狮推开嘎吱嘎吱响的门,把酒放到了小圆桌上。

“卡米尔。”他坐到了椅子上,仰靠着椅背,把腿搭在了桌缘:“你真不要来点?”

他意有所指地说:“每次都是你看着我……唔,喝醉,你不打算试试?”雷狮看着他,突然有了兴趣:“你还没喝过酒吧,卡米尔?”

卡米尔摇摇头:“我喝过。”

“哦?”雷狮挑挑眉。

“……我喝过你的酒,几年前的时候。”

雷狮闻言笑了:“哟,卡米尔,你原来还偷偷喝过我的酒?我想想,喝过以后再也不喝了的话,你喝的是棕色坛子里的酒?”

卡米尔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是了,那又冲又苦,还让人想起一些令人心疼的东西来的味道。

雷狮心头小小地刺了一下,随即弯起唇角坏笑:“那可是烈酒啊,你可真有勇气。”

卡米尔有点不好意思,下一秒他睁大了眼,很快的向后退去,雷狮动作更快地拉住了他一把摁在了墙上,卡米尔后背撞得墙壁低低的一声响,随即还听见雷狮恶趣味地在他耳边摇了摇那杯酒的声音。卡米尔死死地闭着眼睛,死死地抿住嘴,有点无奈又有点紧张,心跳甚至都莫名其妙地加快了一点。

雷狮凑得很近,一只手有力地抵住卡米尔的肩膀,轻笑出声的时候卡米尔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雷狮忽然松开他的肩,转而捏住了他的下巴:“张嘴。”

卡米尔条件性反射地偏过头。雷狮力度微微大了一点,强行让卡米尔张开了嘴。在卡米尔用视死如归的心情做好准备后,却忽然感受到了嘴里一点甜味。

他愣住,有点迟疑地睁开了眼。

雷狮已经退开,走向圆桌拿酒:“那么卡米尔,我只喝一点。或者你告诉我,我到底说了做了些什么,否则——”

卡米尔突然笑了。抑制不住的笑容。

还是那种幸福得快要爆炸的心情。

 

——否则,我会永远被你当成只爱吃甜的小孩?

虽说对错也是半开就是了。

卡米尔这么想着,向雷狮走了过去。

雷狮瞥了他一眼,笑了,拉过边上的椅子。

“算了。你坐在这,陪着我。我不会醉的,就一杯。”过了一会儿,他说:“两杯。”



 ————

End.

不知道会不会有续 就先这样吧(比心

雷卡超好的 越想越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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