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理和犬

且陶陶、乐尽天真。

【雷卡】与世恒温

    末班车!祝卡宝生日快乐!!
   
    
    想要赶在这一天,送卡米尔一个温柔的世界。
    cp向雷卡 第一人称



    一.

     从前总是有人反反复复地告诉我,你能过得这么好已经是仁慈的恩赐了。那些人说这些话时眼里有种奇怪的亮光,带点睥睨的神色近乎理直气壮。

  对于这些话我从来没有太多的感觉,像是在听一个事不关己的玩笑。我把这些讲给大哥听的时候,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三两下撕碎了今天的习题纸,随手一扬。纸屑飘飘洒洒地尽数进了垃圾桶。他说也有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你现在能过着如此尊贵的生活,全是因为你身承雷王星皇室的荣光,血统给了你无上荣耀,你将在惊雷电光里破世而生,成为至上的皇。”
     “废话。”他看了我一眼:“我们每个人都是从惊雷电光里破世而生的。至于荣光,想要的话那当然是我的,跟血统什么的毫无关系。”他嘴角露出一点嘲讽的笑容,漫不经心地把剩余的纸屑用手指捏擦,
      我觉得大哥一直对我很好,所以我甚至错觉最后四个字他咬得格外重。那些对我反复重复相同的话的人喜欢明里暗里讲血统、身份、地位,大哥很讨厌提这些。尽管我也曾带着天真的傻气羡慕着他所拥有的天生的光芒。我也一样讨厌这些字眼,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字眼某种程度上带来了阴差阳错的羁绊,有些东西才有幸成为了现在的样子。

  最开始的接触只是他的一种不管不顾的象征,是一句坦坦荡荡做给别人看的宣言。大哥虽一直不是个温柔的人,但待我一向能说是体贴,所以我觉得亲切,也就足矣。他是我最喜欢的人,最重要的人,“最”字的地位无可厚非,因为其实我就是独独只喜欢这一个人。

      

  有的时候外界反复单调的评价和碎语会让我有一种感觉,我们两个人生活在被认定的两个梦里,在相似的,也许是同一片说不出名字的颜色里,背靠着背贴的很紧。世界的一切有常都从眼前流动过去,不像幻觉,真实的感受飞速掠过,到最后知觉都有点茫茫,一切成了又冷又心照不宣的某种存在。
      以前我常做梦,就梦见这一个画面。我听得见很多声音,有些是听到过的话语,有些是凭空臆想出来的,还有我希望能听见的。但我跟大哥之间从来不说话,所以一整个深深的夜都是沉默的,什么事都没发生,但梦醒了总是难过。再见到大哥时我便很想认真看他,仿佛要从他眼里看到相似的难过。
      可能久而久之就成了一个习惯,从无梦的夜里醒来时我也要找他。

    
    

 

  九岁那年我有了一点关于梦想的模糊的试探与想象。
    大哥带我跑去森林,我们看到了一大片水晶般的湖泊,还见到了从未见过的有着壮观数目的飞鸟。一直以来我对于想要的东西态度都是模糊的,直至那一刻,我才察觉到了一点——言语无法形容的海潮疯涌才是渴望。但言语总是无力。

  在飞鸟惊起的那一瞬,我好像感受得到心底有一种东西蓦然开始疯长,一切骤然相接,有了一种奇妙的、丰盈的所愿。
     如镜的湖泊,素白的花瓣,水天一色的尽头,还有成群的飞鸟。被大哥突然抓住的手还未缓过知觉,鸟群扑着翅膀,从我们的头顶低飞而过。我好像说过我很爱乍然一动的声响,给人一种知足而可以期待的满足感。大哥说他也一样这样想过。

     所以我猜我们都觉得这个瞬间很美。

 

     在星际间辗转的日子里,我们见过无数的星球数不清的景色。有个星球有着最温和的天色,润泽的光流动在空气里,有不认识的小生物扇动着透明的双翼,所有的颜色都很浅,给人一种安静的感觉。我们在那里停留休息了一晚上,至今,我都仍记得第二天早晨睡意朦胧地醒来时从窗里看见的景色。
     天光乍聚,浅蓝色的透明的风吹散开这一角的云,眼前正好有几只小生物悠悠飞过,一切在静谧之中变得生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大哥拍了下我的后脑勺,含糊地打了个哈欠。蓦然清醒的一瞬,心里又有了乍然一动的感觉。万物都活了起来。
     大哥的追求具体起来其实没有定性,如此一来我也没想过自己所要的是什么。我对着这温暖的清晨眯了眯眼,心里莫名了然地有了从此一切都将如此温柔的念头。

    能在天光乍聚的一刻想起你,所幸,还没忘记过飞鸟过境那瞬间的心情。

 

     吃到宫里精致的甜点与我而言不是太容易的事,虽然宫里的小孩大概都爱吃那个,但我的三餐里还是很少出现这些。不过我就是很喜欢那些小甜点的味道,沾一点甜就会觉得很幸福,如果能再多一点,就很久都不会忘。也许本来我并没有很喜欢那个味道,但它少,又很美好,于是就有了珍贵的喜欢。
     这是我最早清晰起来的一种渴望。借由这一点,我开始试图顺着这根普通的藤,再多了解自己几分。
    
     大哥不太有耐心,但对新鲜事物的试探心却很强。我们从书里读到友情,那是一种需要相互了解慢慢加深的感情。虽然我们是兄弟,但大哥还是决定要这样培养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们的方式直白简单,你一言我一语地边走边聊,问一句答一句,企图就这么草草地把懵懂的了解一下子塞进记忆里。有些东西我也不清楚是不是我的喜好,或是单纯想到了,不讨厌,便说了。
     路过大哥用餐的地方时,他径直就走了进去。我在他身后犹豫了一下,见他回头招了招手,就只好跟了进去。走到餐桌边的时侯我看见一块蛋糕,它看起来很诱人,香气也是我喜欢的。我停顿了一下,不自觉的吞了下口水。大哥显然注意到了,所以他指着那块蛋糕挑了挑眉:“还有那个?我不喜欢吃那个,腻了。你喜欢的话,就给你吧。”
     我们平日里分开就餐,这方面皇宫里有着严格的礼仪规定,所以大哥是不知道我们的餐饮安排是否有不同的。
     仆人恰好而恭敬地走过来,对着大哥耐心地开始解释。规则分明,礼仪成习,简而言之就是我们两人不可以一起就餐。大哥的反应跟我想的相差无几,他皱着眉说:“无聊死了,既然有这么大的桌子,空着也没用。”接着他就顺理成章地把我扯到他座位边上,也顺便把蛋糕一推。
     我猜真正使得同源之水从殊途相聚的契机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而已。他生活在他的规则里,我过着我的固定的日子,然后我们互相打破了对方的生活。

    
    
    四

     擅自从雷王星跑出来的那个夜晚其实从未被详细规划过,大哥甚至都没有提前和我说过。但我记得我没有任何一点犹豫和茫然,出逃时究竟是怎么想的已然记忆模糊,只能想起他拉着我的手,也许还说了一句跑吧。于是我就真的跟着他跑了。
     这些年我帮大哥计划过很多事,替他做过许多决定,一路这么跟了过来,大哥从没问过我跟他的理由。但现在如果他这么问了,我可能会很坦然地说是因为一种特别的感情,也许我的表述会比我想的还要直白。

——但我仍是庆幸的,庆幸他从没这么问过。这反而是一种暗示的答案,对此我深以为然。

    两个人在飞船里的日子很美,回忆起来也很珍惜。茫茫宇宙间,我觉得时间一秒一秒地在停滞。
    就好像是我们被这个世界给忘了,唯独彼此相生。

 

 

我第一次想到“天性”这个词是因为佩利。我从他的身上感受得到强烈的天性,嗜战嗜血的本能。他无疑是个战斗的狂徒,只要能打架,其余怎样都行。对入团者进行考量是我的职责,而做决定的人是大哥,佩利的入团干脆利落的顺利。

我们在星际间不具名的小行星停留时遇见了他。那简直像是一头浑身是血和伤口、皮肤千疮百孔的野兽。他徒手打倒了一群带刀佣兵,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正被越来越多的人围堵,情势不妙,但那时他的眼里,真的就只有纯粹的战斗欲望——虽然他几乎一直只有这一种欲望——他被冲动支配行动,不加判断思索的就径直冲向了大哥。
     我没有出手,大哥也没有闪躲。
     后来佩利就叫大哥老大。出乎我意料的是,他虽草莽,冲动,目空一切,还残忍和无礼,可我居然不讨厌他。
     我想佩利身上是有一种东西的,这种东西我与大哥没有,从皇室那种地方出来的人也许都不会有。最初的时候我没有想通那是什么,不过既然大哥默许,佩利也的确是个强大的战力,最后他就这样加入了我们。他对大哥有一种忠诚,那是与我追随的心情不同的忠诚,也许像大哥这样的人,是需要有这种效忠的。
     但我自己并不会予大哥这样的感情。于是我开始思考天性,究竟是什么让人把同一种情绪演变得如此不相似,甚至分岔出令人意外的岔口来。
     大哥毫不掩饰对佩利某种特性的赞赏,我明白大哥心中所想。但那时我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我自认不是像佩利那样“有意思”的人,身上也没有很强烈的东西。就连我的过去,除了大哥以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算太苦,没有闪光之处,连挣扎都经由大哥的手,无论是沼泽还是岸。

  如果我只是“有用”,大哥大可不必麻烦地留着我这个累赘。很多事情他更情愿自己去做决定,而我多少是一种束缚。大哥在我身上看重的是什么,我的骨子里浸透了什么,在那时全茫然了起来。我尝试着对大哥投注更生动的感情,但最后大哥回应的,总只有我最初的简单直白。

  那是一条方向和言语都清楚分明的直线,大哥牢牢地困住这根线,只对我说了一句话。
      这让我醒悟,我们之间并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粉饰太多东西,感情说到底只是我的愿意,他的愿意,与大多数的麻烦东西都无关。天性的最本真是一种不定的答案,它热烈无比,所以才足够鲜明。它如何起始,如何生长,皆息息相关于名为感情的动人事物。天性不是出发点,而是被感情所轻易左右的一点最初的记忆。

    
    六

 

     我说过,从很早以前开始,大哥就是我重要的人。
     我自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有些话于我而言听着是个笑话。但它们天生就适合置于大哥身上。用大哥不喜欢的说法来说,是生而承荣光。
     我知道再过十分钟就会到第二天,今天的结束,新的一天降临。十几年前的那一天我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母亲给了我一个名字。此事在我心里有着特殊的重量,所以,即使这是微不足道的一个普通日子,我也没想要在普通的睡眠里度过那新的一刻。
     山谷的风有些冷了,却很柔和。大赛里没有什么值得特殊的日子,所以我没打算特意去说出这些。但我同样不介意给自己一个特别的瞬间。我站在月朗星稀之下,风很缓慢的吹起围巾。
     而忽然的,我双肩一重,耳边一阵温热的吐息。大哥突兀又不太突兀地出现了,很随意地用双臂圈着我,声音从耳边低低擦过:“想什么呢。”
     呼吸的空间狭窄而紧张,心跳清晰可闻。
     我安静了一下,将手放在大哥的手臂上:“……没什么。”
     大哥轻笑,松开手后随意的拍了拍我的左肩,拉着我坐在了地上。
     “有什么想要的,就说出来。你完全可以依赖一下大哥。”
     我眨了眨眼,有一点无奈。大哥理直气壮的想要被依赖的心情我理解,但我毕竟不是那样柔软的性子,可以在这种事情上满足大哥的心思。他肯定也知道我不会想这么做。所以他只是伸出手捏住我的脸,轻轻地扯了扯,我没辙地目光投向了他。
    “那就这一次。”大哥看着我的眼睛:“你想要什么。”
    
     大赛之前,我与大哥相识以后,曾度过很多个类似的生日。我很少跟同龄的朋友相处,生日的时候一向是大哥陪我度过夜晚。他弄来的蛋糕,他弄来的蜡烛,他弄来的礼物。他总是喜欢在这种时候强调“大哥”这两个字,在这些甚至有点幼稚的意识间,常会有一种气氛令我觉得温情。
     不过我想我有点理解大哥这点幼稚。很久以前他是我身边唯一能当作亲人的人,很多难以忘记的感受都是他带给我的。

     就在此刻,我想我什么都忘了。我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闭上眼,吻上眼前的人。然而还没来得及闭上眼,轻轻的触感已然先一步传达在我的唇上。

     我发觉大哥的气息也有些紊乱,显然并不真那么悠然从容。灼热的气息压得我不自觉的屏住呼吸。但我忽然笑出来了。也许是因为发现大哥没我想的那么冷静,也许是因为自己想过太多显得太傻,也或许我只是抑不住心底那点欢喜而已。大哥一把搂过我的腰,在我颈侧用力地吻了一下,压着声音,有点恶狠狠地说:“在笑什么?”
    我想了一下,觉得没有完美的回答,便干脆只是以吻回应。
    与亲密之人肌肤相亲是一种难以言明的幸福。触觉有温度,与对方的呼吸交融被感受得细致入微。他慢慢急促的吐息让我有了一种深刻平静而热烈的感觉,衣料相摩,顺势而安分下来,又有什么终究是不安分的。
    也许在某个瞬间,我们一起来到了新的日子。
    
    幸运在那么平凡的一天里,我生于这个世界。如此才能此时感受这种怦然整个宇宙的心跳,一点一点,整个世界都在呼吸。

 

————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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