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理和犬

且陶陶、乐尽天真。

【安艾】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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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一如既往给bg一个傻白甜却傻白不起来了(。

来吃一口安艾吧 来吃吧 我太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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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will be faithful in love.——我将真诚地对待爱情

01

很久以后再去回想,艾比才可以慢慢从那场火急火燎的初遇里头,咂摸出一点够小女孩浮想联翩的意味来。

想必冷流剑热流剑会嗖嗖几声破空响,然后拦在佩利跟前。特別拉风的青黄两色,都从容而缓慢的弥漫着似有实体的汽雾,就跟这个人一样,明明出场方式既正派也规矩,但总让人觉得骨子里都浸透着一种不轻浮的骄傲,自然而然地悄声无息地,就已经很简明地让人记在心里。

虽然这人刚出现的时候并没有给她留下什么鲜明印象。仔细想想,对方还是姐弟俩的救命恩人,艾比现在能坐在树上无聊得晃悠来晃悠去也是多亏了他,奈何她当时连对上这个人是谁都花了老半天。
 当时从短暂昏迷中转醒,想到尖牙海盗还随时可能把他们姐弟俩炸飞,慌张地看过去的时候,安迷修正半偏过头,对着艾比露出一个微笑。

——他说什么来着?
 “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坏人伤害到您这样的美丽的小姐。”

哇哦其实台词还挺正的嘛,不过艾比当时被眼前人一眨眼的那措不及防的一击给晃了一下,脑子里密密麻麻地都是这哪来的恶心帅,其他的都懒得去想。
 那时候追追赶赶半天,都要累死了,这个人好像身上戏很足的样子,不过还没等艾比好好盯一盯鉴定一下货色,那人就转头去战斗了。

那一转身这人的气压就像变了一样。刚刚还让艾比想赶在危险夹隙中吐个槽的气质忽然就猛地沉了下去。那个缓缓举起双剑的男人眼神霎时专注,甚至说带了些冷意地盯着海盗,动作戒备,双剑似乎在发出颤鸣,青黄两色交拼在一起,姿态一触即发。

后来听埃米说起过的。骑士面对邪恶时要心无畏惧地宣战,要以勇气作盾以果敢为矛,要向无止境的黑暗冲锋,带着彻底的光明与荣誉去战斗。
 ——虽然艾比知道这人很强啦,应该不至于被尖牙海盗给单方面殴打了,但到底他也是为了救人而挺身而出的,艾比还是多牵挂了片刻。但还没等她看出这战局几何,变故就陡生。

看到一整个雷狮海盗团都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艾比吓得腿软,她虚虚地扶着埃米,心跳得极快,但还是撑着逗了埃米几句。当时她想,要是就这么被乱战轰死在这里的话,那还是赶紧先跟弟弟贫两句才行。接着,她就听到安迷修那扬起的语调,一字一句地高声喊道:等下一旦开战,你们就全力跑吧。我会拖住他们。

……当时艾比还是很茫然,这谁来着?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是听这个家伙认认真真地说自己留下来拖住对方,还是巨响声中他条件反射地伸开双臂护住他们俩,想起来都还可以认清,这确实是个不赖的人。

但对于当时的艾比来说,这些骑士恪守准则之下的一言一行还不足以留下太多东西,反倒是亮闪闪的突然飞出的金还吸引了多些注意力——哪个小女孩不会被自己心中强大而温柔的帅男生一下子俘获芳心呢?

所以当时以英雄姿态屡屡护住她,并以周到的礼节信誓旦旦说要成为她的守护骑士的安迷修,转眼就在艾比的记忆里被淡化成了路人角色了。她不记得自己那时候说了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是对安迷修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有点模糊的印象。真是奇怪,面对局势不利丝毫退缩畏惧的感情都没有的骑士先生,居然因为一点奇奇怪怪的东西而备受打击。

也许,那就是所谓的骑士道吧——谦卑、诚实、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魂。虽然哪一点艾比都不觉得这个人有很符合,但看在这人确实不错的份上可以勉勉强强批准个擦边球。
 可惜没有马,跟金比起来就差太多了。艾比当时这么想着,兴致勃勃地就跑掉了。

02

后来艾比就改变了一点想法。

在大赛这种环境之中,只要稍稍留神,每天都可以有破茧般的巨大成长。艾比一个不肯谙世事的小女生性子,也不情不愿的长大了。
 比如说,她会慢慢明白真正可贵的为何物。那些珍贵事物的价值,居然也能比帅气的脸更让人无法舍弃。比如说,她好像又明白了点何谓强大与温柔。别人再强大又有什么用呢,大赛里比她强的人多得是,也不见得有几个跟她有关系。温柔更是如此了,有几个人愿意在这个如履薄冰的环境里肆意地给出自己的温柔呢?

是了是了,她要找的东西,好像是没有那么容易遇见。

安迷修后来还跟她遇过一次,那时候她正跟埃米严肃地商讨积分的用法,走着走着就远远瞥见那边的山崖站着个孤孤单单的身影,看上去好落魄的样子。
 当然,安迷修不过站在那里遥遥眺向远方而已,艾比就觉得一个人在荒郊野岭瞎晃悠一定是落魄的。不然谁会愿意一个人在这种荒凉又危险的地方乱走呢?

不过安迷修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也许又是因为所谓骑士道的准则让他如此,或者纯粹是心气高。大赛里有太多心高气傲的家伙了,有力量自然可以为所欲为,这是凹凸大赛没写明的所有人都明了的规矩。可怜他们两姐弟朴实又乖巧,还得小心翼翼东窜西逃的,其实才是真正可怜巴巴的落魄。

那次忽然哗啦哗啦落了大雨,她跟弟弟嗷嗷大叫着扑向最近的山洞,抖着身子瑟瑟发抖的时候,安迷修也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雨浸湿了安迷修的衣,发梢也有点湿漉漉的,看来也没有特意去遮雨,淋湿一点似乎也不怎么在意。外边天色阴沉,他走进来的时候带进最后一点云后的微光,然后暗了下去。他看到艾比的那一瞬间是有点惊喜的表情,刚刚从从容容走进来的人甚至还跳了一下:“啊——是这位美丽的艾比小姐!”

他向边缘侧了一步:“失礼了。”他靠在山洞的岩壁上,望过来:“两位也被这雨给困住了?”
 雨声渐渐大了起来,安迷修眨了一下眼睛,也许因为光线昏暗的缘故,翠绿色的眼眸泛泛的有些柔和。他带着平易近人的笑容,说:“在下也一直很遗憾,没能再相遇这位艾比小姐呢。”

“叫我艾比就好啦。”艾比在一声声小姐中被激得打了个寒战。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雨下得她心里慌慌的,好像缓慢地覆盖了什么东西的痕迹一样,让人心烦意乱。

不知道是不是听出了艾比语气的不对,安迷修没有再接着向她搭话,而是屈腿坐在了地上。

埃米和安迷修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天来,说的东西都浅浅的,是那种一点踪迹都不会留下来的言语。艾比抱着腿,把脸埋在膝间,只露出一双眼睛呆呆地望着外面。

好像的确是这样,在这里萍水相逢的人,很难有机会相处到推心置腹的地步。艾比不知道这场大赛如果他们能混到结束,会迎来一个怎样的结局,但她能依稀感觉到这不会是一个大团圆的好剧本,所以更没理由把感情投入到这种虚无缥缈的交流上,也没必要承担多一分可能失去的悲哀。

“艾比小……咳,是有什么心事吗?”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艾比觉得可以就这么放空着沉默到世界尽头了,终于,安迷修还是向她说了句话。
 艾比抽了抽鼻子,突然有点想哭。

“没有!”她作出有点凶巴巴的姿态,放开了手朝安迷修那边胡乱晃了晃:“哎呀别吵了别吵了,我要休息了,累死我了!”

埃米知趣地没有烦他,可是这个安迷修很烦,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了:“艾比小姐,你知道现在正在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吗?”

我才不想知道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了呢,还有,不要叫我小姐——
 这些话都梗在了喉咙里。
 她承认,她迫切地想为她这一点没来由的心慌牵出一条明晰的线来。

不过正在发生什么事情和她有关系吗?她现在正缩在偏僻的小山洞里,没有危险,没有任务,也没有需要做的事情。外边就算沸腾烧开也跟她没有关系,她只需要停留在这里,仅此而已。

安迷修向后微微仰了仰,抬起头来看向洞外阴云密布的天。
 “阴谋在酝酿,蚁穴在摧毁坚硬,细节正以绵延的趋势崩塌,地面已经要燃烧起来了,所有人都没办法安然地踩在这样的大地上。”
 他说完这些就不再开口了。

艾比觉得安迷修其实是个很喜欢唠叨的人,再不然也不会是这么沉默的人。也许安迷修和她一样,或者更不喜欢这场大雨。
 不过她有点听不懂安迷修在说些什么。

过了好半天,安迷修笑了一下,说:“艾比小姐,你想听一些故事吗?”
 艾比歪过脑袋想了想,觉得聊胜于无,便点头同意了。

安迷修的故事很平淡,说的是一个少年自小苦修骑士道的故事。他说那个师傅很严厉也很温柔,会用最沉着的声音一字一句授予准骑士成为一名荣誉的骑士所应遵守的准则,也会在训练极其辛苦时轻轻拍拍少年的脸。他说少年不可懈怠,面对所有未怀恶意的人时要谦和有礼,面对邪恶却要化身最锐利的刃器。对于勇于牺牲的对手,少年内心保留一份尊重。对于弱者他需要义无反顾地站出来。

“好累哦。”艾比听安迷修零零碎碎讲着学习过程中的这些事情,想着自己无忧无虑长大的童年,啧啧了几声。
 “或许有一点吧。”安迷修笑着:“不过,能在这点路上承接这些荣誉,我很骄傲。”

安迷修讲他年幼时意志不坚被如何责骂,讲他为了荣誉负伤累累。讲他所遇见的光明与黑暗,半边浸着半边的滚烫。
 艾比不知道为什么安迷修讲那么多。他不像是在跟艾比说故事,更像是自言自语。

——骑士必须忠于自我的灵魂。一名骑士,身上承载了太多的东西,所以他需要有足够强大的心。这是艾比所知道的。
 安迷修够强大了吧,一个可以支配自己行动,自由选择方向的人,足够强大了吧?

但她看着安迷修微笑着的侧脸,依然觉得会很难过。
 不为什么,仅仅是难过。

雨下得很慢,很久很久才停。
 而过去温存的一些痕迹,也至此,终于消湮不见。

03

被人袭击的时候没有一点预兆。

冲上去推开埃米的那一刻,艾比觉得自己还挺像样的。
 虽然自己平常也没个好姐姐的样子,但是关键时候,她还是表现得不错吧?
 重重的一击,撕心裂肺的痛,火焰烧灼一般的感觉。艾比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周围尘土飞扬,大块大块的岩石被打得粉碎。

可是好痛,骨头都要散架了,皮肤也擦的生疼,一定还流血了吧。这才不是对待一位可爱的公主该有的态度啊。
 但其实早也应该明白了,被那些不知世事的日子养起来的白日梦,如果只是幻想的话,那一点点微弱柔软的环境也会慢慢消散掉的。
 她已经很努力了,很努力却也守不住这一点东西。

她其实已经知道了啊,无论是那些流着冰冷的血的怪物还是轻易就消失的参赛者们,她一路走来都看着这些的。她已经这么清楚了,甚至曾经在静得没有声息的夜晚里一遍一遍被迫回想这些——为什么还是会有人反反复复地用冰冷得让她害怕的方式来提醒她?

她才不想做一个把所有人都保护得很好的英雄。最好是大家都很强大,自己可以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小角色,被保护在中间,吃吃喝喝睡睡,天天看着帅气的男孩子,就这样过下去。
 可是大家变得强大以后,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一条太远的路。他们玩命地继续变强,一点一点去到更高的地方,一点一点把周遭破坏掉。

那么她也只能拼命往前跑了吧?
 ——但身上的伤口太痛了,现在,她都没有力气跑起来了。

就连在这里快快乐乐的选个好男人也得逃来窜去,时刻提防着一不小心被某位顺手拍死在这里。艾比撇撇嘴,嘟嚷着好累好累好累,却睁大了眼睛不肯闭上。天空昏暗,好像好久以前那个大雨天一样。也许待会就会下起雨,这次他们逃都逃不了,肯定会被冲淋到冷得发抖。

大概是因为来大赛之前的日子都过得太简单,疯疯癫癫嘻嘻哈哈地瞎闹腾,才让艾比来到这里以后成天叫着退赛。
 所有人都有势必要达成的信念,艾比只是拉着他的衰仔弟弟过来胡闹而已。遇到危险躲开就好,两人一起溜走就好。可是为什么她慢慢地和其他人越来越像了,也越来越无法抽身逃离了?

现在她猜,可能是慢慢的,她知道自己也有了真正珍贵的东西。

她从前还觉得自己至少可以是一个小小的中心角色,被偏爱一点被宠爱一点被放纵一点都好,就像个用不着经事的小公主。
 现在看来,别说被偏爱了,不被大赛可怕的公正给压死都算她确实有点幸运。可能到了现在,只有那个自称骑士的笨蛋会正儿八经地把她当公主,维持这个幻觉吧。

这么想着安迷修的样子倒是在脑海里清晰起来。认认真真看着她,眼睛里总有闪闪发光的东西,像是郑重地守着那点反正艾比是听不明白的骑士道,一个倔得有点傻气的家伙。有他在的时候好像不用担心什么,理所应当的可以安下心来。因为那个人很强大,他是双剑安迷修。也因为那人其实很温柔——还好艾比没有站在他的对立面,有幸得到的是弱者的待遇,可以被疼惜一点,温柔对待一点。

这人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没有惊天动地金光闪闪,可是仔细想起来,全都是微微闪着光的瞬间。哪一次他不是以一个真正的骑士姿态站在自己面前呢?他确是一个守护者,这点还挺酷的。

乱七八糟想着这些的时候,艾比感受到一双手小心翼翼地穿过她的腰际,她被一个人动作轻柔地抱起。

艾比顺势乖乖缩起来。她真的好累了,此时埋在温暖的怀抱里,只觉得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埃米在远远的地方一遍又一遍地叫她的名字,她低声说:“那个衰仔,好吵耶。”

可是她的动作终于彻底放松下来了。她轻轻地闭上眼睛。

安迷修稳稳当当地抱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喂,你说话啦。”她动作很小地戳了戳安迷修,“这个时候我的守护骑士不是应该说一些温柔得发光的话来立誓要永远守护公主吗?”

安迷修低下头,很郑重地看着艾比的眼睛。
 “我带你去疗伤。”
 就是这幅神情,那样认真的,在一天又一天中深深篆刻在人心里面的神情。

唔,多好呀。有一个一根筋的守护骑士,此刻正好好的抱着她,怀抱挺暖和的,抬眼看过去,这张脸意外的也很好看了。

多好呀,自己也算达成了来凹凸星的那点乱七八糟的愿望吧。
 更重要的是,此时此刻,她所珍重的东西还存留,一切还不算太坏。

进入休息厅的时候,她无意间看见咬着唇眼眶泛红的埃米。他身后,大雨终于迟迟地落下了。
 再抬起头看安迷修的时候,正好对上他的眼睛。骑士好像忽然很无措,张了张嘴,却也没说什么有趣的话:“痛的话,你可以随便掐我。”

哪有力气掐你啊笨蛋。
 果然自己听不懂的那些骑士道都是傻不拉几的东西。想想也是,一个在大雨天心情不好就絮絮叨叨的优柔寡断的家伙肯定是个笨蛋。

可真的是优柔寡断的吗?
 骑士尽守护之责时,意外的,竟然比什么都还要闪亮。

04

也许在这里,就在这样一个怀抱里,她可以被强大和温柔环绕,做一个没什么用的小公主呢?
 艾比从前想找到一位帅气的王子,被拯救,轰轰烈烈地演一出完美的童话故事。最后她被骑士守护了,还被不止一次地,不止一次地救回来了。
 或许,这样就很好。

——————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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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傻灯白理和犬 转载了此文字
    再次回顾依然很香(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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